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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會了,漂撇的爐主李俊賢!(I) 陳水財、劉秋兒、張惠蘭

2021/03/23 點閱數:758

那一段青澀癲狂的日子:追憶李俊賢
──陳水財


1980年我們正在籌組「南部藝術家聯盟」,在信守街租了房子作當作教室。李俊賢前一年(1979)才從師大畢業回到高雄,和我同在前鎮國中教書,是當年高雄現代畫壇最年輕的新血,自然也成了「南聯盟」的核心分子。我們經常晚上在信守街的教室聚會。教室裡頭高掛著八尺寬的橫幅「不二門」,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爭論藝術,分不清是酒酣耳熱還是面紅耳赤。那是一段青澀狂癲的日子,每天幾乎都要把許多台灣的老少畫家拿來品評一番,痛快淋漓;那個年頭,我們對藝術充滿疑惑,也滿懷熱情。李俊賢喝酒不少,話不多,偶爾哈哈兩聲,神態堅毅。

李俊賢那時候畫了一些色調詭祕的曠野風景,畫風顯得老到,有一股觸動心弦的獨特孤寂味;他另有一幅畫「中都磚窯廠」的全開水彩畫,是師大就學期間所畫,畫中有一個背著畫袋的青年的背影,那種沉思的形貌,幾乎一眼就可辨認出就是畫家自己。俊賢愛打棒球,那段時間我們也曾組隊遠征臺南,和成大建研所的同學打壘球,他是我們的主力投手,勁道十足。那段輕狂歲月所凝聚的熱情,是往後大家在高雄奔馳的力量,而俊賢堅毅沉思的身影一直不曾遠離。

 

創作中的李俊賢(攝影:盧昱瑞)

回憶港都好男兒──俊賢仔
──L.(劉秋兒)


習慣用臺語稱李俊賢為俊賢仔,比較少跟著大夥叫他館長或爐主,有可能因為這是在他擁有這些身份前認識的習慣叫法吧!?後期他的魚刺客我沒太多機會參加,一次周益弘邀、一次黃志偉邀,就去過這兩次。

幾次和俊賢仔聊話,有印象的好像都站著聊,所以聊話時間都不長,但覺得他滿厲害的是2013年在東門美術館那次站聊後,沒幾天就在台新ARTALKS平台讀到他對我那展的評論──〈從劉秋兒到港都好男兒〉,此文至今還是我個人作品網站評論夾的第一篇文章。

讀到這篇文章,我自己覺得很驚奇,然後就笑了一聲:「哈。」因為我覺得自己當過中華民國海軍,出入過所有臺灣驅逐艦會出入的港口,但我敬佩他這款「收納」的能力;而有一次在他還沒擁有這款「霸氣」能力之前,我們是坐在豆皮咖啡座喝著啤酒聊著的,這跟坐在切仔麵的桌前喝啤酒當然價格會有不小的差異,後來,轉戰魚刺羹喝酒(久)了才變成大家熟知的「魚刺客」。

那次坐在豆皮咖啡座喝著啤酒聊,到底是民國幾年?從昨天想到今天還是沒有任何線索。那晚他拿著一本很像素描簿筆記本之類的月曆本送給我,那是他2002年印出來的〈台灣計畫〉,他講著,我翻著,後來我眼睛就定在〈媽祖在黑水溝上〉的圖片這頁,旁註「1995多媒材」,我表示很喜歡這幅的闊氣。

這計畫的內容,大概都是聽他描述來的,從為了要應付一個邀展開始,在展期來臨前三個人(包括陳水財和倪再沁)才反而很認真的想要去應付這個聯展。後來不小心就給它搞大成〈台灣計畫〉,聽起來這個「計畫」的時間拉得滿長的,台東、雲林、苗栗、澎湖、花蓮、宜蘭、嘉義等等地方,等於一面玩一面拍照回來拼貼和塗抹,但彼此的時間實在很難喬,也等於有一搭沒一搭,這個計畫最後就結束在大家都「沒有時間」這個點上。

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堪,但我覺得他有把這計劃內化成他對「地方」的思考和作為才是。昨天把這本月曆翻出來,裡面的圖片看來看去,好像是一本俊賢仔畫作鮮明印象集大成的作品集;沾顏料的筆不管用抹的、甩的、滴的、流的、撇的、ㄠ的、刷的、寫的、描的、疊的,可說已經極盡了一支筆所能提供的所有手工技法。看他的畫作很能使人分泌出一款「好男兒」的爽快氣味;我想,這款好男兒氣息應該會一直瀰漫在許多人的腦海裡。


十年共事的回憶
──張惠蘭


認識李老師,應該是1999年1月透過電話冒昧請益開始的,當時因確定即將到高苑科大建築系任教,但在人生地不熟又還沒住處的狀況下即將開學,友人大力推薦向未來的同事、也是藝術家的李老師諮詢。

電話那端傳來低沉又慢半拍的聲音向我解說學校附近旅館的情況,清楚記得他略帶嚴肅卻有股黑色幽默的語調,描述洗澡要用水桶接水管的畫面。幾天後遇見本尊,就一起帶基本設計課,直到李老師借調至高美館擔任館長為止。

十年共事,直到我離開高苑轉任東海,而此時李老師剛好歸建回到高苑任教,並順勢接了高苑藝文中心主任的缺。那些年共同參與了許多的展覽與藝術計畫,很自然交織在我回國後的創作生涯之中,不論是他不疾不徐對同學們解說造型與材料的獨特性令人難忘,或是在不同的講座與評圖中,聽他說明不要把「好感動」廉價掛在嘴上的見解,更感謝他在許多方面指導了當時菜鳥老師的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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